看著他們神色間的懨懨,長生易的心里也是一痛。濟度齋最近百年間入門的弟子,幾乎都是從融和田是非兩位太上長老為了濟度齋殉道了,振作些,我們這些晚輩還要把他們的遺劍送入劍山。”劍山下死一般的寂靜。“劍首,我們的劍……是煉魂之法成的劍……”一位小弟子低著頭,“劍山也進不去了。”長生易看著他們,片刻后,她的語氣堅定如昔日:“濟度齋的劍,不管斷了多少次,總能鑄起來。”“可是,師姐,連我的師父也是煉魂入劍……”師父都得廢劍重修,還如何能教他們?幾百年,不用靈獸魂魄的濟度齋練劍之法,對他們這些新弟子來說都是傳說了。宗衡坐在長生易的肩上,眼下這局面,實在是艱難。要不是怕小易更心煩,她都想嘆氣了。“師父,我突然有了個法子。”“什么法子?”宗易看向了天上的飛劍。萬年來,濟度齋這些先輩們的遺劍都在劍山上枯守寒暑。“師父,我能不能請這些劍做濟度齋的長老和授業恩師?”“什么?”長生易忽然笑了。“劍山上的劍前輩們守著濟度齋的道,這世上哪有比它們更好的劍道恩師呢?”師弟師妹們都有點傻眼,忍不住也都抬頭看向那些劍。讓這些劍,當他們老師……世上還有這種……好事兒?“我看行!”宗衡在長生易的肩上蹦了起來,“這些劍厲害著呢,就算廢劍重修,重練到三四劍帶著它們出去也不虛!好主意,實在是好主意!”群劍如凝固的流星閃爍在空中,看著它們,長生易的眼中光華流轉,透著銳氣。“師父,咱們現在就去找王劍前輩聊聊!”此事成與不成,還得看王劍前輩是否答應。秦四喜的懷里,天道貓貓哼了一聲。“劍山上的劍若是還愿意為人驅使,又怎會入劍山?”“為人驅使那是換個主人,那些劍當然不愿意,若是它們能給人當師父,就是另一回事了。”秦四喜讓天道貓貓趴在自己的手臂上。“就像你一樣,在我這兒不也吃吃喝喝很開心?”“喵!本……我哪有很開心?”天道貓貓又開始舔爪爪。一旁的藺無執和青葦任勞任怨在烤魚,還有濟度齋會做飯的弟子幫忙,秦四喜拎著貓走到烤魚面前。“你看看這魚,烤的金黃酥嫩……”天道貓貓屁股亂扭,掙扎未遂,氣得喵喵叫。“你欺貓太甚!喵喵喵!”“給你吃三條怎么樣?”“喵!八條!”“四條!”“八條!”“五條,一會兒我戴著面具施個法,你假裝沒看見。”“喵喵喵!”“六條。”烤魚的香氣讓天道貓貓粉色的鼻子動了又動,它這些天被秦四喜用各種東西喂大了的小肚子有點兒撐不住了。“喵,成交。” 夜盡
“我們這些劍當濟度齋的長老和授業恩師?那護山的萬魂劍陣呢?不要了?”白澤趴在王劍上,懶洋洋地看著長生易。“各位劍前輩與其待在劍山上,耗費自身靈力護持濟度齋,倒不如將自己所守之道教給后來人。”白澤嗤笑了一聲,紅色的眼睛里有些許嘲弄。“盛九幽的劍道是王劍之道,如今的濟度齋接得住么?長生無濟的劍道是求戰之道,以戰養劍,濟度齋的弟子里誰人能接?不說她們,無相樊的無相成劍之訣……”“嘿呀!王劍老大你甭替我操心,要是讓我當師父,我還真挑中了一個小碎嘴子。”“前后語”不知道從哪兒擠了過來:“我覺得這法兒挺好,成不成地就試試唄,反正現在的濟度齋是劍比人多,真能把從前那些劍主身上的本事傳下去,我倒覺得是大好事兒呢!總比天天在山上看云彩強。”“前后語”在半空里飄著,還挺高興地扭了兩下:“說起來我的劍意也挺好練的,等我教出來一堆小碎嘴子,也有人跟我嘮了,嘿呀,那可挺好。”白澤無奈地起身把“前后語”撥弄到了一邊:“你怎么就知道別人愿意跟你學呢?學什么?學無相樊大難臨頭一日煉成三千劍?組無相劍陣?”“前后語”剛要說話,被兩把劍給架走了。“嘿呀,你們,嘿呀嘿呀,別撓我劍柄根兒!”沒了劍來打岔,白澤站在王劍的劍柄上看著長生易。“你可知道劍山上的遺劍與你們所煉的劍有什么不同?”不等長生易回答,白澤自己說:“最大的不同,就是吾等劍主都已經為濟度齋而死。或死的光明正大,或死的不明不白,終歸都是死路。”人心鬼蜮,世態炎涼,這些劍見的太多了。“你讓吾等來教這些濟度齋的劍修,不怕吾等讓他們步了吾等劍主的后塵?”長生易卻微笑:“濟度齋的先輩是為何而死,也正是如今濟度齋劍修們該知道的,至于步誰后塵……”她抬起手,讓王劍看清了自己手中的劍。這把劍的劍靈是她的師父宗衡。“晚輩不怕。晚輩不怕成為第二個宗衡,亦不怕成了第二個盛九幽。”白澤的身形遽然變大,赤紅的眼睛看著長生易。眼前的女子和盛九幽截然不同,她溫和敏銳,周全寬仁,完全不同于盛九幽的凜然霸氣,說實話,白澤看她,更多的是想到了盛九安。那個總是藏身在自己姐姐身后的男人,他正是用一副道貌岸然之態騙了天下人。就像長生易的父親。“盛九幽被天下所棄!”面對著萬年劍靈的逼視,長生易仍是笑著的:“若有一日天下人皆不懂我之道,殞身又有何懼?”“好,好,好!”白澤漸漸變小,趴回到了劍柄上。“百年。”它說,“百年,讓吾等看看你們濟度齋新弟子們的劍心和劍道,若是實在不堪,吾等還是會回到劍山上。”“是!”知道白澤答應了,長生易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