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雞腿已經(jīng)啃完了，只剩骨頭，她毫無察覺地咬了上去。“咔嚓。”不能說。就算現(xiàn)在姐姐已經(jīng)煉成了第八劍，成了劍首，也不能說。不能說。身上曾經(jīng)被一點點捏碎的地方又疼了起來。青葦只覺得自己仿佛又身在自己父親的密室之中。她的眼前出現(xiàn)了各種各樣的劍，不……那些東西怎么能被稱為劍呢？“此劍名為‘召命’，它已經(jīng)吸了你和你姐姐兩人的心頭血，你要是把那些話告訴了旁人，只要你告訴任何一個人，它就能立刻取了宗易的性命。”青葦?shù)拿媲耙黄嗉t。她看著那只劍，抬起自己最后還能動的右手，捏碎了自己的喉嚨。她不會說的。為了姐姐，她不會說的。這世上已經(jīng)有了神，可神能救了她么？“隨性院”里，秦四喜在玩貓，把天道貓貓的長毛揉亂，再抓順，再揉亂。天道貓貓一開始還掙扎，如此幾十次之后，它麻木了。看見一團(tuán)青色的光飄飄搖搖飛過來，秦四喜抬手一抓，那團(tuán)光就漂在了她的掌心。這啥玩意兒？“你在九陵修真界有了信眾。”天道貓貓語氣嚴(yán)肅。“這是信眾的祈愿。”秦四喜“哦”了一聲，這玩意兒她知道，凡人境騎鵝娘娘廟的金身上有不少呢，不過那金身已經(jīng)有了些許的愿力積累，足夠應(yīng)對這些祝禱和祈愿，她就沒有出手干涉。“我要、保護(hù)、姐姐。”聽見祈愿之言，秦四喜眨了眨眼睛。“不是吧？就因為她剛剛跪下對著我擺了碗飯，這祈愿就跟著我來了？那我還給了她燒雞呢？怎么那雞算我倒賠的？”聲音一聽就是青葦?shù)难健Ｌ斓镭堌執(zhí)蛄颂虮磺厮南蝉遘k了許久的毛發(fā)，不吭聲。秦四喜摸了摸下巴。青葦要保護(hù)的姐姐是宗易。至于青葦為什么會有這個祈愿……抱著天道貓貓，秦四喜出現(xiàn)在了戲夢仙都外的一處山上。格外熱鬧的戲夢仙都，格外熱鬧的因果牽扯。看到了自己想要看見的，秦四喜瞇了瞇眼睛。“天道，有人喪盡天良，為了一己之私沾染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性命，做下了無數(shù)的齷齪之事，你也會問他悔不悔，愧不愧么？”天道貓貓睜著綠色的眼睛。“你在說什么？”“身為天道，你不懂我在說什么？”秦四喜淡淡一笑，她的手掌一翻，半張鬼面的虛影出現(xiàn)在了她的掌心。“天道，你要不要仔細(xì)看看這人間的因果？”看看她這個因果之神眼里的九陵界？天道貓貓看著那似乎有些不善之意的面具。綠色的眼睛很是明亮。它還真有些好奇。可是秦四喜將面具收了起來。“騙你的，不給你看。”她面帶微笑，語氣輕快。下一刻，她們一人一貓又出現(xiàn)在了另一個地方。無數(shù)的劍在秦四喜的面前晃動，仿佛是察覺到了有外人的存在正在向外面示警。秦四喜將手指放在唇上。

“噓，我來找一把劍，找到我就走。”那些劍竟然都真的安靜了下來。秦四喜看向最高處的那幾把劍，抬手一點。“敕。”劍上忽然升起了一點云霧之氣，又在其中漸漸凝出了形狀。一只小小的白澤站在劍柄上看著秦四喜。“你是誰？”“我是受人所托，來尋一支劍，名字大概叫‘召命’，你可知道？” 故劍白澤，通萬物之情，知鬼神之理，在傳說之中只有“王者有德”之時才會出現(xiàn)。秦四喜在神界的時候見過這等龍首綠發(fā)的天地靈物，只不過那只白澤已經(jīng)修成了人形，還給自己起了名字叫“青眉”。要不是在天魔降臨之時她顯出了原身，被逐月神君認(rèn)了出來，秦四喜都不知道青眉神君之所以打葉子牌的時候常勝不敗，是因為她天生能聽到旁人的心音，而非真的是牌運極好或者牌術(shù)極佳。后來，顯露了真身的青眉神君就被安排了固定的牌友，這些牌友要么是修煉過“鎖心訣”、“五蘊(yùn)空”等讓人無法探查心音的竅門，要么就是含珠神君——含珠神君是海蚌成神，天生無心也無情，當(dāng)然，含珠神君來這一桌也是被發(fā)配的，因為她眼睛實在太多，還總是跑到她的裙子流蘇上偷看別人的牌。秦四喜眼前的這只白澤自然沒有青眉神君的本事，事實上它本就是這把劍上因為功德匯聚滋養(yǎng)而生的靈，被秦四喜點化之后成了白澤的模樣，也到底比不上真正的天生靈物。一頭綠發(fā)無風(fēng)飄搖，小巧的白澤歪著頭看著秦四喜，又看向秦四喜懷里抱著的貓。“此處都是亡者之劍，我沒聽說過有劍叫召命。”“亡者之劍？”秦四喜環(huán)顧四周，目之所及，都是插在地上的劍。這里，就是濟(jì)度齋聞名天下的劍山。“這幾支劍已經(jīng)在此上萬年，你最好還是少與它們牽扯。”上萬年？秦四喜看向那只小巧可愛的白澤：“你是萬年以前的劍？”小小的白澤挺胸：“我乃王劍之靈，王劍一出，興德政，庇蒼生，撫天下萬民。”喲，好得意啊。秦四喜笑了笑，正要轉(zhuǎn)身，卻聽見自己懷里的天道貓貓說：“可你的主人盛九幽卻被天下蒼生所棄，連她的同門都覺得她是入魔的瘋子。”山河隨性扇霍然打開，擋住了一道洶涌而來的劍氣。秦四喜腳踩清風(fēng)，僥幸沒有被這劍氣之力打到山下。白澤用紅色的眼睛看著那只貓：“九幽才沒有入魔！”天道貓貓?zhí)蛄颂蜃约旱淖ψΓ贿吿蛞贿呎f：“反正一萬年已經(jīng)過去了，真相并不重要，你只要知道，上萬年來人們都記得濟(jì)度齋的初代劍首是個入魔的瘋子。”“你胡說！”又是一陣劍氣激揚(yáng)，秦四喜手中的扇子飄轉(zhuǎn)在她周身，擋住了一道又一道凜然的劍氣。“我是來尋劍的，不是來打架的。”天道貓貓在她的懷里安然洗臉。貓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