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地?眼睜睜看著她的丈夫在幾年里都一直惦記別的女人?可她什么都還沒來得及做。偏殿里,工部水部司郎中剛剛換掉自己臟了的裙子,正拿著堆錦扇子要出去,剛好與米氏打了個照面。“卓家姐姐。”米氏叫住了她。太后身邊的女官可不想她與旁人說話,連忙攔在了兩人中間。“大人,請。”卓嫵君認出了米貞娘,她手里的扇子搖了下,只點了點頭就走了出去。“卓嫵君!你每日所跪的女子!司徒堯正是為了……”人聲突然消失,應該是被什么塞住了嘴,卓嫵君無聲一嘆,腳步并未停留。不遠處,她的堂妹卓悅君正在等她,見她出來了,連忙迎了上來:“阿姊,你可看見了那米貞娘?”卓嫵君搖頭:“我只看見了一只圈中之羊。”羊?什么羊?卓悅君是今年的進士第九名,剛剛進了翰林院學著制文,在這樣的場合還是有些怯,幸好和她的堂姐坐得不遠,她心里也有了依仗。“阿姊,伯府又往家里來信了,您真的不看嗎?”卓嫵君受陛下重用,現在已經是從五品的工部郎中,她爹卻在三年前被貶為了七品的梧原府長史,至今升遷無望。雖然當年也恨過伯父的絕情,可伯父與堂姐終歸是父女,要是堂姐一直對伯父置之不理,卓悅君也怕旁人非議堂姐,這一兩年間偶爾有了伯父的消息,她總想跟堂姐說一聲。卓嫵君又搖了下自己的扇子,終于沒忍住,用扇子敲了下自己妹妹的腦袋。“你今日怎么回事?喝了兩碗黃湯連一句我愛聽的話都說不出來了?”卓悅君扁了扁嘴。“阿姊,你好歹做做樣子。”卓嫵君冷笑,又敲了敲她的頭:“做什么樣子?做個孝女賢孫模樣?改天讓他直接把我賣去給別家為妻?那我走到今日是圖什么?圖他將我賣個好價錢?”從前嫻靜文雅的堂姐不僅有了脾氣,說話還刻薄了起來,卓悅君抱著頭,也只能嘆氣,連抱怨都不敢。是堂姐一路拉著她科舉入仕,她也知道堂姐這些年的不易。說到底,是卓家對不起堂姐。但是……有些事畢竟是自古至今的公理。“阿姊,你既然要往高處走,和伯父之間總要虛與委蛇,不然傳到陛下耳朵里……”陛下?卓嫵君看向不遠處的燈火通明:“悅君,怎么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明白陛下想要的是什么樣的官?”“你看看受陛下信重的聞尚書、越侍郎、蘇少監……她們哪一個是循規蹈矩的女子?哪一個是依仗家族父輩的?”“聞家這些年幾次派人來與聞尚書修好,把聞季楓都除族了,聞尚書歷經數朝,旁人從前知道她,都說她是守禮持正,現在她何曾給過聞家好臉色?越侍郎從前差點被自家族人吃了絕戶,依附了當時還是公主的陛下就立刻將越家踩在了腳下。蘇少監倒是出身極好,你又何曾見過她與蘇相走動?那可是她的叔祖。就連與你親近的于蘭娘,在得官之后都立即從家里搬去了自己的嫁妝宅子,你以為她真是為了少些拘束?”卓悅君聽著聽著,人已經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