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誰?誰?誰!騎!誰!”狂風乍起,秦四喜連忙在掌心一點,護住了這座“騎鵝娘娘廟”。“你還護著它!你是不是想騎我!嘎!”“不是不是。”鵝怒瞪秦四喜,整只鵝都被氣大了一圈兒。鵝的尊嚴呢?鵝的名聲呢?這些人類沒考慮過嗎?鵝不是用來騎的!鵝不讓人騎!誰都不行!這是造謠!是污蔑!“沒騎你!我還沒嫌棄這個名字難聽呢,你怎么先鬧起來了?”“鵝不是被你騎上去的!鵝是被你抱上去的!”鵝的地位高著呢!鵝要捍衛自己的地位。“別鬧別鬧,你再鬧一會兒那只小心眼兒的貓又得來了!我這就改了這個匾,好不好?”鵝還是大張著翅膀怒沖沖地看著秦四喜。“改!”秦四喜一揮手,那個牌匾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她懷里。“你讓我想想怎么改。”這有什么好想的?鵝“噠噠噠”把那個“騎”字給叨的稀爛。“鵝娘娘……”秦四喜摸下巴:“鵝啊,這個名字,也不太合適啊。”鵝梗著脖子:“喂鵝娘娘!”秦四喜喂著鵝,沒毛病!鵝的屁股毛都氣炸了,它回身叨了叨,叨下來一根毛。秦四喜把那根毛接過來攥在手里,卻說:“喂鵝娘娘也不好聽啊。”那叫什么?鵝瞪著秦四喜。“再想想。”把牌匾放在門邊,秦四喜抱起鵝走進了這間不如“還圣宮”富麗,卻處處顯出了用心的廟宇。宋霜自剛才就在看熱鬧,跟在她身后走了進去。三進的廟宇, 有鵝走出家門,穿著新衣的春芽伸了個懶腰,突然聞到了一股香氣。
“阿娘,你是不是炸了粿子?”她娘端著一個盆子走了出來:“我炸了菜頭粿,你去給騎鵝娘娘供上,再把香臺擦出來,今天是除夕,午時又要祭神,你看看你姨姨去了沒,沒起就把她叫起來趕緊換衣服。我一會兒叫你阿婆也起了。”“好。”春芽笑嘻嘻地接過了小陶盆,找了一個很干凈的簍子放進去。街上的人有些少,春芽知道,這是昨天祭神鬧到了深夜,所以今天都起不來了。如果她家阿婆和姨姨不是今天的主祭,她也起不來。打了個哈欠,小丫頭沿著石磚路一個勁兒地跑,跑到了貓耳山上,跑進了“騎鵝娘娘廟”。“騎鵝娘娘,我娘炸了菜頭粿,又香又好吃,我給您送來啦!”跑過了寫滿了字的廊道,她熟門熟路地邁過了正殿的門檻。輕輕放好了供品,她左右看看,跪在了蒲團上。雙手并在一起,她小聲說:“騎鵝娘娘,您保佑我明年的歲考一定要考第一啊,我阿婆說了我要會讀書才能給您當廟祝,不然就得跟我娘一樣招婿啦!”說完,她“砰”一聲重重磕了個頭。“哼,為這個拜她有什么用,四喜她連個名字都想不出來。”哎呀,大殿里有人?春芽抬起頭,看見供桌上站了一只鵝。鵝剛叼起了一塊菜頭粿,也歪著頭看她。“大、大鵝,是你在說話?”春芽瞪著眼睛吞了吞口水。鵝吧嗒吧嗒吞下了菜頭粿,反問:“你能看見我?還能聽見我說話?”啊啊啊啊!真的是鵝在說話!春芽撒腿就往正殿后面跑:“姨姨!有鵝呀!騎鵝娘娘的鵝顯靈了!”鵝也很納悶,四喜不是在鵝身上下了術嗎?為什么還有人能聽見鵝說話?一邊納悶,鵝一個飛撲,叨住了春芽的褲腰。“啊呀呀!”春芽跌坐回了蒲團上。“不準叫別人。”鵝鵝鵝又說話了!春芽雙手在身后撐著地,屁股拖著蒲團倒著倒騰兩條腿,一直倒騰到了墻邊。閉著嘴。看她老實了,鵝又叨了一塊菜頭粿。鵝會說話還會吃菜頭粿!過了好一會兒,春芽憋不住氣了,她猛地喘了一口,又看了一眼騎鵝娘娘的神像:“你是騎鵝娘娘的鵝嗎……”她的話都沒說完,因為鵝一下展開了翅膀,仿佛要揍她,嚇得她抱緊了自己的頭。小小的女孩兒看起來可憐巴巴的,鵝梗了梗脖子,硬生生把氣給咽了回去。哼,本鵝打星海怪物、殺域外邪魔,揍的也是那些“嘎”,才不會對這么個小東西動翅膀。“鵝才不是被四喜騎,鵝是被四喜抱上去的,你去告訴別人,名字不對,改掉!”春芽試探著看那只巴拉巴拉說話的鵝,她小心翼翼地說:“可、可我太婆婆說,娘娘是騎……”“沒有!”鵝堅決否定,小眼睛瞪得滾圓,“鵝是被四喜抱上去的,是鵝騎四喜!要不你們就叫鵝騎娘娘!”騎鵝娘娘怎么能叫鵝騎娘娘?!春芽急了,也不怕這只又大又兇又會說話的鵝了,她騰的站起來:“明明就是娘娘騎鵝!”“才不是!誰看見了?!神界的神君都看見是四喜抱著我!”“我太婆婆的太太太太太婆婆看見的!”春芽掰著手指開始算,“傳到我姨姨都已經九代人了!我太太太太太太婆婆告訴我太太太太太婆婆……”“是四喜抱著我!”“是騎鵝娘娘!”武桂心本以為是自己的侄女跟別的小孩兒吵起來了,皺著眉從后門大步走進了正殿:“武春芽,你膽子不小,敢在正殿跟人……”